当我感到腹部剧烈疼痛时,我睁开了眼睛。
外面正下着雨。
我看了一眼时间,清楚地意识到自己重生了。
重生到了我因大量饮酒而患上急性胰腺炎的那一天。
急性胰腺炎的发作疼痛难忍,且可能致命。
意识到自己刚刚开始发作,我抓起车钥匙,驾医院。
深夜里只有急诊科还在工作。
一位医生看到我的名字后抬头,皱着眉头叫我:“原点?”
接诊的医生不是别人,正是我丈夫的大学同学兼同事陆恒。
我来不及和他寒暄,捂着肚子,声音沙哑地说:“陆恒,我今天喝了很多酒,可能得了胰腺炎,快给我安排住院吧。”
已经经历过一次,我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住院输液。
但陆恒却直接把我的身份证甩到一边,语气不好,“办不了。”
我愣住了,“你什么意思?”
“别装了,江景已经告诉我了,你根本没病。”陆恒脸上对我的厌恶显而易见,“你和江景既然结婚了,就应该相信他,用这种低级手段没意思。”
我知道他误会了什么,连忙解释:“陆恒,我没演戏,我真的得了胰腺炎,不信你可以给我做检查。”
陆恒的眉头却皱得更紧,“医院当什么了,医疗资源是你这样浪费的吗?快走吧,别在这里耽误其他病人了。”
说话间,我身后已经排了五、六个病人。
他们听了陆恒的话,纷纷指责我浪费大家的时间。
“装病的人就不要在这里排队了。”
“现在的年轻人怎么想的,钱多得没处花吗?”
我知道,陆恒是不打算给我看了。
在议论声中,我捂着肚子走了出去。
刚到门口,我就听到陆恒又开口了。
“原洁,你知道江景前两天和患者发生冲突的事吧,我们科主任要调走了,本来这个主任位置是他的。”他一脸冰冷地警告我,“如果你还想江景好的话,就不要在这里给他丢人。”
我本想反驳。
但剧烈的疼痛让我出了一身冷汗。
对胰腺炎患者来说,晚一分钟治疗,就多一分危险。
我没说话,推门走了出去。
陆恒为人温和,但每次见我都带有敌意。
因为他一直认为我是插足江景和刘倩的第三者。
他以为我用不光彩的手段抢走了江景,拆散了这对佳偶。
2
走出诊室后。
我感觉肚子里像有人在用刀磨我的内脏。
上一世,我也是这个时候发作了胰腺炎。
那时我给值班的丈夫江景打电话。
他医院。
但因为他的离开,他的初恋刘倩替他外出接患者。
半路出了车祸,当场死亡。
后来江景知道了刘倩临死前曾为了他去找院长睡觉,要求撤销对他的处分。
第二天,医院就撤销了对江景的处分。
甚至在临死前,刘倩也在喊他的名字。
那天江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抽了两盒烟。
再出来时,他恢复了平常的模样。
他笑着和我说话,每天接送我上下班,给我做晚饭。
我以为他放下了。
终于明白了作为别人的丈夫不应该因为前女友如此伤心。
但就在我母亲生日那天,他主动要求做菜,却在每道菜里下了毒。
他把我绑在椅子上,拿着手术刀一刀刀捅在我身上。
鲜血流得遍地都是。
我恳求他放过我的家人。
江景却红着眼说,“我放过他们,倩倩就能活过来吗?原点你真该死,那天你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,你是不是知道倩倩会出事。”
我想说我又不是神仙,我怎么知道刘倩会出事。
我之所以喝那么多酒,是因为投诉江景的患者家属是我领导的朋友。
江景正值选主任的关键时期,这个投诉会让他的努力白费。
我心疼他,托了领导的关系。
约患者家属出来吃饭,白酒喝了三斤,对方才当着我的面撤销了投诉。
我流着眼泪想要告诉江景这件事。
但江景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。
他把刀子塞进我嘴里乱捅。
“都怪你这张破嘴,如果你不喝那么多,倩倩就不会死,你爸妈培养出你这样的女儿也是败类,你们全家都去给她陪葬吧。”
我痛得全身颤抖,眼泪流到绽开的肉里。
最后他终于折磨够了我,把手术刀一扔。
拿着打火机点燃了整个屋子。
“倩倩,我来陪你了。”
看着江景深情的眼神,我才发现自己傻得可笑。
在喝酒的时候我就知道了。
一向温柔的江景之所以和患者起冲突,是因为刘倩对患者态度不好,患者骂了她一句。
江景知道后,不管三七二十一,直接把人打了一顿。
更剧烈的疼痛打断了我的思绪。
肚子疼得我几乎站不住。
时间就是生命,我不能再待下去。
我强撑着走到门口,想医院。
但外面雨下大了,鸽子蛋一样大的雨点落在玻璃上。
噼里啪啦的,很是吓人。
本来就是凌晨,又下着雨。
我拿出手机等了十多分钟,一辆接单的车都没有。
我只好强撑着去了护士站,询问护士有没有别的值班医生。
护士看到我那张脸瞬间收起笑容。
像打发叫花子一样摆手,“没有,医生都在忙。”
“可是我看到两个医生那里都没有......”被护士冷冷扫了一眼,我欲言又止,恳求道,“我真的疼得厉害,如果急诊没有医生,可以帮我喊楼上病区的医生会诊吗?”
“不行。”护士厌恶地摆手,“我说你别在这里演戏了,江医生早就交代过了,不会有人管你的。”
3
刚才通过陆恒的态度我就知道。
江景应该也重生了。
所以我没有联系他。
但我没想到他做得这么绝,竟然交代所有人不允许给我看病。
江景是天才医生,也是急诊科主任的爱徒。
如果他没给刘倩出头的话,是最有可能成为下一任急诊科主任的人。
所以这里的医生都很听他的话。
疼得越来越厉害了。
我弯下腰,想要挪动到门口碰碰运气。
没走几步,我就听到了两位护士的谈笑声。
“这位就是江医生的外遇对象吧,看起来相貌平平嘛。”
“本来就不怎么样,听说她为了推销药品,给江医生下药,硬是让江医生娶了她。”
“演得挺逼真的,跟真的胰腺炎患者似的。”
她们毫无顾忌地议论,话语清晰地传入我的耳朵。
这时我才意识到,医院的名声已经坏到了极点。
医院相识的。
最初,我是药品销售代表,而他是医生。
我最初的目的确实医院的业务。
但很快,国家政策变动。
我因无法适应市场变化而失业。
之后,我和江景才有了进一步的交往。
在我和江景相识时。
他早已和刘倩分手了。
我不明白,为何所有人都将我视为第三者。
但现在我无暇顾及这些。
这种病发展迅猛,若不及时治疗,真的有生命危险。
我勉强支撑着坐到椅子上,剧痛让我浑身颤抖。
我弯着腰,已经无法站立。
整个背部又麻又痛。
我突然有个念头。
如果继续这样下去,我会不会就此死去。
这时,一位阿姨注意到了我的异常。
她轻轻推了我一下。
“姑娘,你没事吧?”
我抬头,脸色苍白得让她不禁后退。
那一刻,我全身无力,从椅子上滑落,瘫倒在地。
“天哪!”阿姨被吓了一跳,大声呼救,“医生,快来!这里有人情况不妙!”
阿姨的医院的江景和刘倩。
他们手忙脚乱地跑过来,以为是紧急情况。
直到他们看到我。
江景停下脚步。
他驱散了围观的人群,低头对我说:“原点,你闹够了没有?”
我抬头望去,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。
看来我的猜测没错,江景去救刘倩了。
刘倩站在他旁边,面带羞涩。
两人之间的亲昵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暧昧。
这也难怪,刘倩本就对江景念念不忘,关键时刻江景出手相助。
他们的感情自然会加深。
我想反驳。
但在生存本能面前,我只能放下所有自尊。
我伸手抓住他白大褂的边角。
“江景,我现在上腹部持续疼痛,背部也痛,还有恶心感,求你了,让我住院吧。”
我以为江景会同意。
毕竟他知道我的病情是真实的。
但他只是冷笑:“原点,你背台词很辛苦吧,可惜现实中没人会按教科书生病。”
我不敢相信:“你觉得我是装的?”
“即便不是装的,那也是你故意酗酒造成的,你的病情并不严重。”江景轻蔑地说,“原点,我们医生最反感你这种不爱惜身体的人,我就是想给你个教训,让你明白不珍惜健康会带来什么后果,不过你放心,我不会让你死的。”
他的话让我感到绝望。
江景。
我的病情真的很严重。
我想挣扎着寻找一线生机。
但剧痛让我无力起身。
我像条濒死的鱼一样瘫在地上。
疼痛从腹部扩散到心脏,再到神经。
最后将我彻底撕裂。
江景本已带着刘倩准备离开。
我在地上挣扎的样子引起了他的注意,他回头,似乎想过来。
这时刘倩却突然倒向一边,正好跌入他的怀抱。
“倩倩,你怎么了?”
江景立刻慌了,脸上的焦虑是从未对我展现过的。
“我有点头晕,江景你能送我回家吗?”
江景自然答应了。
他小心翼翼地扶着刘倩,刘倩几乎整个人都靠在他身上。
不一会儿,两人换上便装。
当着我的面手牵手离去。
我紧盯着他们紧握的双手。
心痛胜过了腹痛。
刘倩回头给了我一个得意的微笑。
渐渐地,我的意识似乎开始模糊。
眼前也变得朦胧。
陆恒走到我身边,“嘿,还在装,人都走了。”
我连看他的力气都没了。
太累了。
在陆恒的注视下,我口中涌上一股血腥味。
紧接着。
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。
4
有了第一口。
紧接着是第二口。
第三口。
黑色的血液夹杂着酒味,洒了一地。
血迹沾满了我的衣服。
陆恒脸上的嘲讽终于消失了,取而代之的是惊恐。
但他毕竟是急诊医生,很快将我抱起,风一般冲进抢救室。
他对一位护士说:“快给她抽血检查淀粉酶,联系超声科。”
护士看到我胸前的大片血迹也愣住了,“这,这是怎么回事?江医生不是说她是装的吗,真的还是假的?”
陆恒急了,“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乎这个,快按我说的做。”
吐了几口血后,我反而感到轻松了一些。
腹部的疼痛也有所减轻。
抢救室的门敞开着,许多人站在门外看热闹,自然也看到了浑身是血的我。
他们在门外议论纷纷。
“不是说这位医生在争风吃醋吗,怎么会变成这样。”
“什么啊,我一直在